我們的足跡

2011 集來社區/藝術駐村 6

「社區地圖」的腦力激盪活動，阿諾明白提示「我們可以再集合大家的『手』，再創『集來』的新景象」。接下來的集體創作，亦將以【手】為主題，相互協調、彼此幫忙，共同創作一幅彩繪作品，期待透過簡易的共同創作模式，建立後續戶外公共空間彩繪的合作默契。

在課程以外的時間，阿諾陪同瑛珠挨家挨戶發放【藝術家駐村計畫】的宣傳單，請村民們共同參與社區活動，「有空再說啦！」是共同的反應。

熱心的月娥暫時擱下果園的工作，擔任「地陪」，用機車載阿諾四處走走、認識社區。之前，阿諾採徒步的方式認識社區，步行的範圍僅限制在聚居的住家地區，坐上機車，月娥帶阿諾看到東面山坡地的栽種區域，在一處處崩坍的黃土區域之外，重新整土、栽種的番石榴、木瓜、芒果樹，東面的山坡地距離旗山溪很遠，不可能引溪水，但是，自過年到現在都沒有下雨，果園乾枯、急需雨水灌溉。

再前往西面旗山溪（楠梓仙溪）走走，溪水河岸的山壁原本是翠綠的、和緩的，大水過後、被沖刷得裸露而陡直，河岸的堤防工程正在進行，月娥指出：河床堆積的砂石和堤防內原來的果園一樣高，大水再來、一定會再度淹沒果園，所以，那些沿岸原來的果園目前都荒廢，居民們多採取觀望的想法、暫時不去整理或復耕。月娥看得比較開：「反正我們年紀也大了，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做多少算多少，不強求了。有時間，就想一想能為社區做些什麼事。」從高處，可望見比較陡峭或崩坍嚴重的山坡區域仍然維持土石的黃色，河岸的區域大多荒廢，這就是災區大部分村民「不知道未來」的無奈心聲，觀望、不想復耕，也不想參與社區活動。

集來國小退休的校長先生，偕同校長夫人，八年前在集來社區購地、建屋、享受鄉村的退休生活。校長先生和夫人自願的發起社區活動，每週三個晚上免費教授元極舞和五行健康操，目前成員（含老師）共六人。經月娥引見，阿諾拜訪校長先生和夫人，請益在集來社區活動的相關經驗，校長夫人對於社區沉寂過久、村民動員力量薄弱同樣感到惋惜，「盡量做吧」！。

除了拜訪校長和夫人，當走訪社區，遇到長輩們，就會坐下來聊一聊，聽阿公阿嬤「講故事」。有的阿公已經八十幾歲了，有的阿嬤剛動完眼睛手術就下田，月娥總不厭其煩的勸導那些的長輩們多休息、健康為重，長輩們固執的說：「反正也沒什麼田好做的，能做也沒多少年了，當作下田去玩吧。」阿諾附和：「多休息，把身體顧好了，就可以多玩幾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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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集來社區/藝術駐村 5

經過一個月的熱身活動和個人創作練習，【藝術家駐村計畫】的實際推動不如預期，美英老師和阿諾調整課程內容和活動方式，一方面鞏固來參與活動的村民的向心力，另一方面則要拓展出參與者的感染力。

例如：設計簡易的「家庭作業」，促成參與者在平常時間與社區其他的村民有互動的機會和話題，透過「家庭作業」的運作，讓其他村民「間接參與」藝術駐村計畫。另外，逐步導入「集體創作」活動，試圖將活動漸漸跨出活動中心、推向其他的公共空間，讓村民「看得見」我們「玩藝術」。

美英老師帶領製作「社區地圖」，集體拼湊出社區的意像地圖，在拼湊的過程中激盪出與社區的連結，採用剪貼和手繪並用的方式，將這些連結以實際圖像標示在畫紙上。在拼湊「社區地圖」的時候，對於自己生活了幾十年或幾年的社區環境，感覺既熟悉又陌生，雖然知道活動中心、國小、龍山廟等地標性設施物的區位，但是，真要畫下來的時候，不僅對設施物的方位和路徑不確定，連外觀印象都產生疑問。

例如：集來社區的入口意像地標是一座金黃色的大型金元寶，元寶上裝飾著集來的特產水果，大家努力的回想、腦力激盪、幾經討論和爭執，沒有人敢確定元寶上有那幾種水果雕塑？奇怪，這是我們每天都經過、再熟悉不過的，怎麼會如此的「視而不見」呢？為了慎重，決定派出熱心的瀚鈞騎著他的「賓士」腳踏車前往拍照；數分鐘後，瀚鈞騎著腳踏車回到活動中心，興奮的開啟相片瀏覽，結果，因為手的穩定度不夠、影像模糊，看不清楚其中的一種水果，幾經討論、不得決議、又擔心猜錯，最後月英媽媽騎著機車、帶著紙筆，再度前往確認。從標示一座地標的過程，可以看得出參與者非常在意這張社區地圖，腦力激盪、討論、多次往返確認水果的方式和過程，非常的有趣，如果，更多的村民願意出來參與，相信會激盪出更多的火花，這張「社區地圖」會更精采。

隔週，阿諾繼續帶領完成「社區地圖」，在動手繪製的同時，阿諾一邊拋出問題、刺激參與者和社區連結的感官記憶。阿諾提醒學員，製作社區地圖不僅是標示「看」到的社區記憶，也要包含在某個季節、某個區位「鼻子聞的」和「耳朶聽到的」或著「皮膚感觸到的」種種印象，例如：芒果開花的味道、鄰家阿嬤包粽子的味道、轉角那家的狗叫的特別兇悍、路尾的阿公的收音機播放的音樂、曾經在某個屋簷下躲雨、曾經在某個石頭地面跌倒流血…等，都可以「畫在」社區地圖上，這些是我們和社區連結的記憶。

「為什麼我們的社區名稱為『集來』？」

小朋友手握著畫筆、搶答：「我知道！學校老師有說，因為我們這裡的居民是從各地搬來、集中住在一起的。」

「那為什麼以前被稱為『十張犁』呢？」

大人、小孩都答不出來，只知道那是舊地名。阿諾解釋：「以前，這個地區總共只有『十張』耕田所使用的『犁頭』，表示人口不多。但是，經過這麼多年來、大家共同辛苦的開發，現在，這個社區聚居了一百多戶，表示，這是一個好所在。」

阿諾指著「社區地圖」上、學員所寫的「南投仔」：「你們看，這個區塊的居民是從南投遷移聚居在一起的，所以大家特別給它取了一個只有『集來人』才知道的名稱『南投仔』，表示集來真是一個好山好水的好所在！」

阿諾拼湊上課前所見所聞和收集的資料，繼續拋出問題：「不僅集合了各地來的人聚居在一起，好像以前有一座『青果集貨場』？附近社區包含白水泉、八張犁等等，各社區所栽種的蔬菜水果都集中在『集來社區』的集貨場分裝、運送，對不對？」

「對！對！對！」瑛珠像被點醒似的：「你不說我都不記得了，在這裡！」指著地圖上21號省道旁的空地、繼續回憶：「那是我家的地，我爸爸、叔叔、姑姑在集貨場開小吃店、還有賣….」瑛珠用色紙拼貼出集貨場的景象。

「那表示『集來社區』的區位很重要，才會設置『青果集貨場』，我們集合了各地送來的青果產品、再分散出去，『集來』一定曾經風光過囉？」

大人們異口同聲嘆：「很~風~光！」

「那我們可以再集合大家的『手』，再創『集來』的新景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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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園打工渡假

南搜的小白兔教練和老公，在美濃整理了一塊農園，準備退休後養老。蟑螂爸爸一年前就允諾要帶著蟑螂家族去幫忙，好不容易，這個週日老爸沒有南搜的課、阿諾沒有藝術駐村的活動、家成結束大學面試、家齊和家瑋沒有其他行程，終於實現諾言。周六晚上，配合阿諾藝術駐村的下課時間，晚餐後到達阿伯和伯母的農園，坐在掌葉頻婆樹下盪鞦韆、聊天，現在正是頻婆樹開花的季節，涼涼的晚風飄著特殊的氣味。

農園養了兩條忠狗，阿伯和伯母視牠們如親生兒子，分別取名為：安弟、安順，牠們是出了名的顧家且護主。當晚不知為何特別興奮，安弟一直抱著小強的大腿，演出「限制級」的動作，嚇得小強拼命閃躲。

周日清晨，我們在各種鳥鳴聲中醒來，走出戶外，群山環繞的恬靜景色令人舒暢，昨晚到達、什麼也看不清楚，今早總算見到農園的真面目了。

出門前，老爸明白宣達：「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玩的」；早餐後，我們即刻動手，三隻小強和阿諾負責屋前的區域，清除雜草，這看似簡單輕鬆的工作，卻非常耗時，要分辨出雜草、撥開韓國草、將雜草連根挖起，一天下來、四個人竟然無法徹底清除乾淨，老爸說：「這樣怎麼驗收？」阿伯和伯母卻客氣的說：「可以了，你們是來渡假的，留一些以後再來！」家成一面除草、一面問阿諾：「以後你們也想要一塊像這樣的農場，當作退休後養老嗎？如果想，那就提前規劃準備吧，否則，太老了，怎麼彎得下腰來除草哩！」

說「渡假」一點也不為過，除了三餐，伯母在兩餐之間為我們準備了好吃的點心、飲料，在家都沒這麼享受啊！下午，秋香阿姨和老平叔叔來到，我們跟著伯母逛菜園、摘蔬菜，伯母說：「因為沒有使用農藥，所以菜長得不漂亮、而且有蟲，我們都是吃『蟲吃剩』的。」

老爸則負責劈柴，這些枯木是從後方山坡地檢回來的、有的則是大雨後從山上沖下來的，有樟木等，燒柴時有種香香的煙味。煮飯前，老爸和伯父合力在池塘網魚，家齊則利用機會練習殺魚，一整桌豐盛的佳餚，食材大部分來自農園，當然出自伯母的好廚藝囉。飽餐之後，用樟木燒熱水、洗個熱水澡，身上帶著樟木的香氣回家囉，結束滿足的農園打工渡假活動。

大隱於市的迷宮

台南也有「摸乳巷」。

誠品月刊專欄【城市散步美味劇場】之十二，帶我走進迷宮般的小巷子，相較於公園路、民權路、忠義路、民族路這些車水馬龍的主要道路，被圍在這四條道路之間的區域顯得安靜、與世無爭，彎曲的小巷子，加上很多日本式的房舍或三合院式的宅院，顯得小巧而具故事性，專欄作家將這一集命名為「大隱於市的迷宮」。

民權路64巷向西延伸的小巷子，經專欄作家考究，曾擁有清朝一段官商勾結疑雲所留下的名號--「陳子芳街」，再向西延伸連通到忠義路，則是寬60公分的「摸乳巷」。

朋友郁雯小的時候曾生活在這個街廓，透過她的引導，一起回顧了她的童年記憶，有幸登上頂樓，從不同的角度俯瞰了「迷宮」的部分面貌，更明顯對照出高聳的遠東百貨公司和老舊的宅院之間的強烈對比。

在人車繁忙的公園路和民權路交叉口，有一間兩層的老舊房舍，褪色的招牌上寫著「升越號」，卻不曾見過它開門營業，和隔幾家的「再發號」肉粽，對比強烈。阿諾覺得房子可愛，站在對街角，將它畫下。

結束專欄散步，向南穿越台南公園準備回家。單車騎在燕潭的環湖道，遠遠聽見吉他的樂聲，一位街頭藝人面對燕潭自彈自唱，阿諾停下來、拿出畫紙，立即為他來張速寫、並請他簽名。這位街頭藝人談起，他以前是華視大樂團的成員，現在則到處為公益活動(例如：捐血活動)助唱和募款，沒有活動的時間就出來街頭表演、打發時間。

時間已經超過中午了，他放下吉他，問我：「你暫時不會離開吧？」阿諾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我替你顧一下這些設備？」藝人答：「是的，我具備所有藝術家的特質，我要走到對街超商買酒，你幫我顧一下吧！」呵！好個瀟灑的藝術家。

2011 集來社區/藝術駐村 4

集來社區的人口組成結構和台灣地區其他地區的農村社區一樣，老人和小孩佔大多數、青壯年多半外出到都會區工作；老年人認為自己年紀大了，幹嘛要畫畫或做什麼肢體活動，讓孩子參加就好了。在資源比較匱乏的偏遠村落，成年人面對重建的果園，生活壓力大，我們期待帶領居民一起活動、降低壓力，但不希望因而給村民「上課」的壓力。無論活動的時間安排在下午或者晚上，社區居民的參與率都很低，這是【藝術家駐村計畫】當前面臨、必須突破的現實問題。

不管出席參與的人數多寡，我們仍然認真的對待每一堂課、每一個人。因應孩子喜愛動手操作的特質，阿諾帶大家製作簡易繪本，用自己為故事主角，發掘自己身上的法寶、擔心害怕的事務、期待的事務。

瑛珠對於美術抱持濃厚的興趣，上課前，陪伴阿諾在社區散步、坐在破布子樹下寫生，課堂上協助小朋友裁紙。她將繪本命名為《我的朋友(可…)》，將自己比喻為老鼠，喜歡吃玉米、不愛光線、害怕被人或蛇抓住，圖像或故事內容透露出，在擔任社區發展總幹事一職遭遇到某些瓶頸，以及必須為社區爭取經費、面對村民參與活動意願低落的種種壓力，這也是我們必須突破的課題。

月娥的生活和工作經歷豐，相對的想的多又深，抽象式的圖像表達總讓人眼睛一亮。繪本命名為《不一樣的家》，自己像一條隱藏很多秘密的蛇，穿梭草叢、聽到的唏唏窣窣聲響都會引起蛇的煩惱、因而心跳紊亂，期待一股完美的愛心注入，讓蛇身上灰暗的血液轉換為鮮紅的循環系統。面對生活環境變遷以及親人身上的病痛，都讓自己煩惱，期待尋求紓解的對應答案。下課後，月娥帶我到她的私房觀景點，從高處欣賞雲彩和山巒，也看到支離破碎的河谷和崩壁，山巒需要時間恢復為綠色，我們的心也需要時間找回原來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