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這是紀念阿公阿嬤最好的方式。
蟑螂:(指著農田中一堆長滿草的土塚)那是阿公的墳墓,農地重劃後,旁邊的地分配給別人。
阿諾:旁邊的土地是誰的?買下來整理阿公的墓。
蟑螂:大伯二伯他們都還在,孫子輩當中我最細漢,這種事輪不到我們。
--------- 33年後-------
蟑螂奔走聯繫,負責與堂兄、堂姊、堂嫂們橫向溝通;阿諾收集資料、準備各類文件,統籌申辦處理撿骨入塔等行政流程,總算在阿爸耄耋之年,完成阿公阿嬤起掘 #撿骨 與進塔奉安的重要大事,讓開枝散葉、居住各地的後代子孫,不再苦惱於修墳祭祖或是地理風水的爭議。
三十三年前阿諾與蟑螂說的話,萬萬沒想到,會再回到我們的身上,並且圓滿完成。
上一代分家後,各家都努力往都市求發展,亟於脫離困頓的鄉下。甚至在拆除老三合院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的文件或相片。
幾十年過去了,我們這一代之間疏於聯繫、幾乎沒有交集,阿諾憑藉有限的資訊、梳理時空背景,拍攝編輯為影片紀錄,留給後代子孫認識我們的祖先。
在進行起掘撿骨之前,蟑螂(銘倉)橫向溝通,阿公阿嬤的三個子嗣各派一名代表(富榮、享達、銘勳),簽名同意撿骨進塔的總費用由三房各分擔三分之一。阿諾將申辦起掘的流程與進度、開支細節,隨時向所有參與的堂兄、堂嫂、堂姊們匯報。
含政府規費、納骨位、禮儀公司等,兩門總花費為87875元,每房均攤29292元(87875/3=29292)。
第一房:文村、漢洲、富榮三位堂兄共均攤29000元(求整數)。
第二房:享利嫂、享達、珍玲三位各均攤9764元(29292/3=9764)。
第三房:秀雲(10000元)、蟑螂(19292元與差額)。
清明節前夕,蟑螂與阿諾前往將軍塔祭拜阿公阿嬤與阿母,並且探望阿爸。阿爸居住在漚汪,由大哥、蟑螂、小姑三個子女輪值照顧,每人一個月。四月是由大哥輪值。慶幸的是,阿爸雖高齡90,生活都還能自理,每週五天參與長照中心與老人會主辦的社區課程,我們純粹陪伴。
由於蟑螂與阿諾在漚汪沒有居所,阿爸目前居住的房子日後將隸屬大哥,我們輪值的時段就阿諾每日公車往返永康與漚汪。蟑螂必須工作,全權交給阿諾陪伴。
清明節,阿諾前一晚準備好了部分食材,當日清晨三點半起床,著手製作潤餅與烹煮三牲。夜深人靜,一面動手一面回想三隻小蟑螂幼兒的時候,曾主動向阿母請問:清明祭祖需要準備什麼?我想要帶小朋友們參與認識祭祖的禮儀規則,認孩子們認識祖先。阿母回:妳又沒有生男孩!從此,阿諾保持沉默。
阿諾觀察,台灣人清明祭祖準備冷的潤餅,與阿諾小時候在緬甸吃的油炸春捲不一樣。好奇心驅使阿諾請教阿母,為什麼清明節要拜「潤餅」?阿母回:哪知!別人拜,我就跟著拜,問那麼多幹嘛!
是,阿諾不是台灣人,又沒有生男孩,阿母一直以來對阿諾的態度都不友善,阿諾與阿爸阿母也保持距離、以不衝突原則。阿諾查詢典故,源自中國晉朝的「介之推」的故事,訂立清明前一日為「寒食節」,不開伙、當日吃前一天準備好的食材,也就是「潤餅」。阿諾每年都會將這個典故傳達給小朋友,知其然要知其所以然,蟑螂吃了幾十年,總算恍然大悟:潤餅和清明節沒有直接關聯,不像粽子和端午節。
祖先的神主牌供俸在台南市北區的阿爸的房子,在2023年阿母過世時,已經協議日後由小姑繼承,由於大哥不滿小姑參與分家產違背傳統,不願再接觸北區的房子,包含2024年阿母「合爐」與2025年這次「起掘撿骨.進塔奉安」的費用,大哥都不參與分攤。小姑又遠嫁淡水、輪值時期才回台南。因此,每次節日的祭祀拜拜就由蟑螂與阿諾處理。
阿諾不是台灣人,對於一些祭拜規則邊做邊學,蟑螂總安慰阿諾「誠心就好,表面的形式只是做給人看的」。我們對祖先心存敬意,希望那些「尊男輕女」的傳統荒謬觀念,到我們這一輩終止,不要再相互對立與傷害。
今年的清明節假期,收到堂嫂、堂姊們回傳的訊息,表達他們都帶著孩子前往將軍塔祭拜,以前疏於聯絡的親人,至少有互動了。居住各縣市的親人,可自行安排時間前往祭祀,是當今工商社會必然的趨勢。
蟑螂是家族的子嗣當中最細漢的,阿諾又沒有生男孩,按台灣傳統尊男輕女的觀念,蟑螂和阿諾是沒有資格參與祭祖等儀式。念在阿爸年紀大了,總要有人做事,蟑螂和阿諾也就僭越承擔了。家族上下成員,無論之前有甚麼誤會或不愉快,希望就此終止;這次起掘圓滿完成,祝福子孫後輩雨露均霑。
2025 大寒.拓墓草
https://youtu.be/Him_W5iaJhU
2023 大寒.培墓
https://youtu.be/rc_BrVALPuw
2023 阿母一個人的旅行
https://youtu.be/b_W2FhtgzLo
2024 合爐 https://cockroach-family.blogspot.com/2024/10/blog-post.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