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集來社區/藝術駐村 3

透過劇場活動、互動遊戲，我們認識了參與學員的名字。她們有的是在社區出生、長大、外出求學後又回到社區的，有的是嫁到社區，有的是結婚之後在外地工作、現在回到社區準備養老的，居住的時間從53年到半年的、都不一樣，大家在這社區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都互相認識，卻從來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經過美英老師的「社區劇場」活動，她們終於知道互相的名字了，學員們自己覺得不可思議。

除了肢體動作，美英老師用遊戲引導居民談論相關議題。說起集來社區最令她們稱道、絕對不能錯過的什麼？「番石榴、金煌芒果、香蕉、木瓜」，對學員而言，這些經濟作物是集來的代表，卻也感慨的道：「但是，通通賣給八八了！」在她們內心，莫拉克帶走了他們的一切。水果被沖走了還可以再種，我們希望經過「藝術陪伴」的三個月之後，居民們會看到，其實擁有水果之外的種種、種種…。 

阿諾帶著學員動筆畫圖，從一個簡單的「圓」延伸想像，學員的聯想仍然離不開這些水果，下田工作是生活的一切、收成好壞左右了腦細胞的方向。阿諾引導學員採用剪貼的方式，構出集來社區最令人感觸的一幕或場景，平常沒有動手繪畫習慣的學員們，她們的圖像表達令人驚艷，她們的分享令人感動。

月娥曾為了討生活，在全省各地辛苦工作，接觸過外面的環境，也具備自己的看法和觀念。她說：「回到家鄉，才得以靜下來仔細想些事情。」拼貼出一幅支離破碎、山河變色的圖像：「美麗的小屋沒了、美麗的瀑布沒了、山區不再翠綠、夕陽不再紅潤，我的人物只畫一隻眼睛、看著眼前的雜亂荒無，另一隻眼睛因為不知道前途在哪裡、看不到，所以不畫。」「這些災難既然躲不過，那就只好接受和面對。」月娥的圖說寫著「滄海桑田不計較 不怨尤」，期待將此正面的觀念，逐漸影響其他村民。

瑛珠是社區土生土長的「在地人」，除了求學、曾離開集來，對於社區的事務相當投入，目前擔任社區發展協會的總幹事，拼貼出一幅簡單明瞭景色：「以前在舊庒仔種芒果，黃昏收工走回家的路上，看見夕陽西下的景色好美好美！能夠在回家休息之前欣賞到美景，心情也會好。」是否希望天天看到這麼美的景色呢？「不行！還是要下雨！我們需要雨水灌溉作物。」不能盡在享受美景，還是得顧到現實面的。接手處理社區發展協會的工作，得兼顧很多現實面和理想面，只要持續用心、循序漸進，會看得到社區美麗的景象的。

月英是鄰長夫人，總是開朗、熱心的參與社區活動，以自己所住的老房子為主角，拼貼出屋前的廣場草皮和隔壁家的百年芒果樹，很自豪的敘述：「我的房子的大門上，有一對銅製的八卦形狀的門把。」大家勸她不要將門把擦得太亮，否則會被偷走，月英邀請阿諾下課後去她家看那對門把。下課後，阿諾跟著月英回家，仔細一看，月英大笑：「我住了幾十年，每年大掃除我都有擦這扇大門，現在才發現，原來大門上有兩對門把，不是一對，以前都沒注意到。」除了門把，阿諾喜歡月英的房子側面，被愛玉攀爬的外牆好有特色，期待月英從門把的新發現，逐漸注意到生活環境的種種美好和驚喜。

依嬋是旗美社大重建站的工作人員，在藝術家駐村之前，就進行社區訪視的前置作業，拼貼出細緻的社區景象：「在集來大道路邊有一處小小的騎樓，牆壁有斑駁的標語，騎樓放置一排椅子，每張椅子都不一樣，我很好奇這些椅子從哪裡來的？在椅子上的人有自己的故事，每張椅子也有它自己的故事。」「還有村民廢物利用，在大道路邊用廢棄的浴缸栽種大陸妹，我好喜歡吃大陸妹。」阿諾在上課前四小時就抵達社區，在社區散步、寫生、認識環境、認識村民，卻沒看見村民坐在騎樓聊天，不知道村民們是在什麼時段聚集在那騎樓？月英解釋：「早上是女人聚在那裡聊八卦，傍晚是男人在那裡等垃圾車、抽煙聊天。」依嬋因此在圖像寫下：「等垃圾車等朋友 等家人 等青菜水果成熟 等大家集合起來 動手改善我們的社區」獲得大家激賞的掌聲。

玉琪半年前從台中市搬來和阿嬤一起住，是集來國小三年級的轉學生，最喜歡在集來騎腳踏車，可以到處隨便亂騎，不用擔心迷路或汽機車，拼貼出農村的藍天和綠地，用彩色筆畫出明顯的兩個輪子。畫面上被塗的滿滿的粉紅色是什麼？「風啊！騎腳踏車吹風啊!」好有創意的表達方式，風和人合而為一、充滿畫面，不會因為集來偏遠沒有電腦而覺得無聊，反而喜歡鄉下的自在環境，很樂觀的孩子。上午十點、阿諾搭乘的公車就在玉琪阿嬤經營的柑仔店下車，玉琪和舅舅正準備搭公車到甲仙看牙科，玉琪上車前、幫忙一位阿嬤下車，並打招呼：「阿嬤去注射喔？」這種已經融入在地的招呼方式，真令人驚喜。

村民們稱呼【藝術家駐村計畫】是「藝術家來活動中心上課」，學員好奇「老師，你要教我們什麼？」我們並不能「教」村民們什麼，我們只是用藝術活動陪伴村民，一起找到生活上的另一面認同感，反過來，有的時候，我們還從村民的身上「學」到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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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集來社區/藝術駐村 2

      公車自台南發車，經過關廟、龍崎到旗山，車程約100分鐘。全線的乘客很少，有八成都是年長的阿公、阿嬤；公車司機理著平頭、泛著白髮，相信是位經驗豐富的老手，公車司機很有耐心，每一站都等到這些年長的乘客找到位置坐好了、才慢慢開動，還強烈拒絕這些長者坐第一排座位。阿諾坐在第一排，為公車司機速寫，但是，從關廟以東，進入丘陵地形，公車左右搖晃的厲害，阿諾畫著畫著就暈車了。

到旗山轉搭往甲仙方向的客運，可能由於甲仙往返其他地區的班車少，旗山往甲仙的公車幾乎客滿，40分鐘車程到達集來社區。為了認識社區環境、認識村民，阿諾在既定的上課時間之外，在社區散步、寫生、和村民聊天、走進果園…。

集來社區屬於農村型社區，以種植香蕉、木瓜、芒果、番石榴等水果為主，莫拉克風災沖毀了山坡上和河床邊的果園，幸好社區內部的房舍和街道沒有大礙，如今，村民們重新栽種果樹。白天的時間，大部分的村民都下田工作，社區街道上人、車稀少。自縣市合併之後，原來的派出所遭到裁撤，空留派出所辦公室，辦公室前的空地，有一個日治時代留下的類似旗竿座的設施物遺址，一旁的土地樁標示「大正三年總督府」，表示集來社區的聚落發展超過一百年了。阿諾在活動中心的宣傳標語學到了一個「新的字」，縣市合併稱為「ㄉㄨ」。

龍山廟是社區的信仰中心，亦有百年的歷史，廟裡供奉玄天上帝、中壇元帥、媽祖等三種神明，寺廟雖不大，也沒有金碧輝煌的雕飾，卻有種古樸的吸引力。阿諾走進廟裡，向神明行禮，向神明報告這三個月將常來集來社區打擾、陪伴居民玩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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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集來社區/藝術駐村 1

2011年的上半年，阿諾暫別台南市社區大學的固定課程，參與高雄旗美社大的專案計畫。

位於莫拉克風災重災區的旗美社區大學，配合災區重建工作，在2010年成立「旗美社大莫拉克重建工作站」，協助在地社區志工組織在重建工作中，培養獨立自主且具在地思維的在地人才，陪伴組織的重建與成長，共同推動八八災後重建的繁重任務。為使社區在重建過程中有更穩定的心靈力量，希望藉由藝術的媒介及藝術家的陪伴，為社區夥伴帶來更多的想像。社區大學想做的不只是生存空間的營造，更要引導並陪同社區重建自己想要的生活。

2010年旗美社大進行了第一階段的【藝術家駐村計畫】。駐村期間三個月，陪伴甲仙愛鄉協會、新小林社區、荖濃社區三個社區的組織工作者與居民，陪伴人數約150人。甲仙愛鄉協會的工作者在三個月的藝術陪伴後，讓工作者走出災後心靈受創陰霾，共同營造甲仙與甲仙愛鄉協會之發展願景；小林組合屋區在藝術家與居民的共同努力下，居家環境愈來愈具有美感，更具有家的氛圍；荖濃以一齣說自己故事的戲，在社區中引起廣大迴響，讓社區長者更具活力。經由藝術家的長期陪伴，引導社區共同成長與創作，凝聚共識，建立出社區的自主性。

2011年續推動第二階段【藝術家駐村計畫】，擇定甲仙五里埔小林一村、旗山中寮社區、杉林集來社區等三處社區。在一次機緣，阿諾和台南社大的美英老師共同參與該藝術家駐村計畫，在暑假之前陪伴杉林集來社區的志工們。2009年的莫拉克風災對南台灣的影響層面很大，蟑螂第一時間參與前線救災、我們一家五口動員協助人力運補物資進入山地部落，2010年居民的生活環境逐步重建，蟑螂曾協助高雄市社區大學前往屏東深山地區修復引水的水管，2011年當阿諾接到此【藝術家駐村計畫】的訊息，蟑螂和小強們高舉雙手支持和贊同，阿諾要面對新的任務、大半時間離開家，蟑螂和小強要面對料理自己生活的種種改變。

杉林集來社區位於21號省道靠近甲仙的農村聚落，舊稱「十張犁」。自台南到旗山轉車前往，搭乘公車的時間單程總約2.5小時。當車子沿21號由旗山向北行進，路面坑坑洞洞，因為，沿途許多的修復工程正在進行，大型卡車往來頻繁、塵土滿天飛揚。途經慈濟大愛永久屋園區、紅十字會組合屋社區，除了大卡車，假日還增添遊覽車的熱鬧景象，為著「提振災區經濟、消費旅遊活動」，相較於這些知名度大、廣納社會和公部門的重建資源的社區，旗美社大所選定的社區是比較「被冷落」的角落，甚至，今年的【藝術家駐村計畫】的經費來源都還沒有明朗，但是，有些事情應該要做、不能等，就這麼義無反顧的動手了，阿諾就這麼「拋家棄子」趕去搭公車了。

著眼於集來社區發展協會自2010年輔導成立，至今未有任何正式組織運作，社區團體動力有待激發與凝聚，因此，希望透過兩位不同專長領域的藝術家攜手進駐，聯手合作：以「社區劇場」、「綜合性藝術」等作為這次駐村藝術行動的媒介。三月中旬，阿諾 和美英 老師與集來社區的第一次接觸，社區的志工媽媽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招待藝術家們和社區大學的工作人員，是場特別的「相見歡」。四月份，阿諾 和美英 老師搭配進行「藝術陪伴」社區。

美英老師運用「社區劇場」活動方式：身聲開發、互動遊戲、即興表演練習、意見交流、社區議題討論等，讓學員們慢慢看見自己、相信自己、開放自己，自在表現、分享感受、提出個人想法，讓民眾回歸生活層面，重新省視自己的生活環境、生命記憶、土地情感等，一同慢慢發現一些接下來可以創作的素材。阿諾則著重在帶動彩繪活動的規劃與執行，將從志工隊內成員的個人創作，擴大延伸為一場集體創作的企劃與行動，連結社區各種人力與資源，共同促成本次藝術駐村計畫的期末展現，帶動社區參與公共事務的熱情與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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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餅

　　嫁到台南，才知道台灣人在清明節吃「潤餅」的習俗，但是問遍阿公、阿嬤、街坊鄰居：「為什麼清明節要吃潤餅？」竟然沒有人知道由來，總回答：「哪哉？每個人都吃、每年都吃、人吃我就吃。」

從網路，找到一些有關的解釋。其實潤餅一開始並不是清明節的習俗小吃，而是因為寒食節。
　　而寒食節的起源，有一說是為了紀念孝子介子推被火活活燒死，故在他祭日時禁火。因為禁火，需用火處理的食材，可前一天準備好，所以潤餅這種不需要用火、又能吃得飽的小吃，當然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寒食節裡。後又因寒食節與清明節的時間相近，一般人只記得清明節，故潤餅又成了清明節食品了。

潤餅的另一種稱呼為「春捲」，真好的名稱「把春天的生氣和活力捲起來」。為了誠品月刊的專欄，阿諾和專欄作家到台南市鴨母寮市場附近散步，見一位阿伯熟練的製作潤餅皮，可愛的作家並沒有開火煮食的習慣，卻向阿伯買了一些潤餅皮，然後轉贈阿諾。

阿諾對於製作台式的潤餅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見這些潤餅皮，靈機一動，想起在緬甸曾經吃過的一種印度點心。回家後，憑印象，將潤餅皮一切為二、包入咖哩餡，再入鍋稍微煎一煎，哈哈，香香脆脆的，小強們要求：「好好吃喔，以後的清明節都吃這種『三角形的印度咖哩鍋貼』好嗎？」不只小強愛吃，阿諾更是懷念那股家鄉的味道。

學測

什麼「基測」、「學測」、「統測」、「指考」？什麼又是「申請」、「甄試」、「分發」？搞得一頭霧水，真的要「玩」過一次，才了解真正的程序。

國中畢業前，阿諾才了解台灣的「聯考」制度，知道在台灣要通過考試才能唸高中、上大學。小強的國中畢業前，阿諾總算認識「基測」是什麼，明白「第一次基測」和「第二次基測」的意義。幾個月前，家成帶回好幾種考試簡章，我看得霧煞煞，直到最近，家成在準備申請大學的書審資料，阿諾才知道考試制度的前後關係，這麼複雜，若不是孩子恰好在這個階段，否則絕對搞不通。

一月底的「學測」主要是給唸普通高中的學生參加的測驗，考試科目為國文、英文、數學、社會、自然等五個領域。四月底的「統測」則是設計給唸高職的學生所作測驗，考試的科目著重在各類的「專業」領域。至於「指考」，阿諾沒興趣搞懂，因為，不希望孩子們被這些惱人的考試困住，無論成績理不理想，不會讓小強參加「第二次基測」或「指考」，除非孩子自己有強烈的意願參加考試，否則，實在不應該將美好又難得的暑假花在無趣的考試身上。

家成唸高職的綜合高中應用外語學程，將升學考試重心放在四月底的「統測」，另一種想法，想要跳脫外語、嘗試比較有興趣的學科，於是，同時報名一月份的「學測」考試。就學科能力分析，選擇唸高職的人參加「學測」考試是比較吃虧的，普通高中的人拼了三年準備學科測驗，高職的學生繞了一大圈、花時間在專業科目，相對會比較不擅長「學測」考試科目。

為了讓阿諾快速了解各種考試，以及考試之後的繁瑣申請流程，家成綜合全部的簡章，採列表和圖示的方式，特別整理出相互關聯性，阿諾才明瞭「學測」的成績可以申請軍校、大學和科大，而每個學校和科系的加權計算標準不一，只要成績達到標準，完全沒有類組或學程的藩籬。

家成「學測」考試成績屬於中等，阿諾和家成花了很多時間計算、研究、討論，決定採取比較保守的想法，申請了七個和興趣接近的科系，即所謂的「第一階段篩選」，僅就「學測成績」進行加權計算和篩選。通過「第一階段篩選」，考生可以決定是否再參加該科系的「第二階段甄試」，包含書面審查、面試或技能考試等。

「第一階段篩選」的放榜時間和「第二階段甄試」報名時限，相距不過五天，如果等到放榜才開始準備書審資料，絕對來不及。基於「有備無患」的想法，連續兩星期，家成幾乎天天為準備書審資料忙到深夜。家成向來是個做事有想法、有條理的孩子，在學校 向 老師借閱學長姐的書審資料參考，早就盤算好自己的內容，從擬提綱、打字、掃描、編排、配圖，進行的很有效率。阿諾看著家成積極的做事態度，感到欣慰，適時的協助校對、提供插圖的意見、解決電腦編輯的障礙。

家成曾經多次因為在校的成績不理想，得不到老師和同學的認同，而喪失繼續升學的動力。然而，在統整自己的書審資料，看見三年來累積的研習和參加活動的證書、獎狀，加上自己經歷的簡介和相片，覺得好有成就感，向阿諾要求：「不管有沒有通過篩選，都要印一本自己留著當紀念。」看著家成全心投入準備書審資料的專注神情，覺得她就像一隻即將展翅飛翔的小鳥，內心竟然產生一種捨不得、矛盾的心理，希望她飛得高、飛得好，卻又矛盾得希望她不要飛離開。

三月底，各科系「第一階段篩選」的結果陸續放榜，家成通過了五個篩選，信心大增；平心而論，該篩選的標準比統測或指考的登記分發綠取門檻稍低，重心放在「第二階段甄試」決定招生人選。家成是個貼心的孩子，蒐集、比較了這些學校的學雜費、住宿和交通等各項費用，比較了各科系的必修和選修課程，和阿諾討論、決定報名三個科系的「第二階段甄試」，幸好提前完成書審資料，才能如此充裕的考慮和選擇。這件事整個過程，家成讓阿諾學會了「學測」的流程，認識教育部訂定「第一階段篩選」與「第二階段甄試」的用意。

報名「第二階段甄試」，同時接獲好消息。上學期末的英文創意專題小論文，代表學校參加100年外語群全國高職學生實務專題製作競賽，獲得論文類「複賽」優勝，希望這好消息對於甄試有加成的功效。家成在自傳內容中寫下自己的座右銘：「生活和求學就像在登山，有上坡、也有下坡，有斷崖、也有草原，唯有堅持到底，就可能登頂成功。」雖然捨不得妳飛離開鳥巢，希望妳飛得高、飛得好。

寫生+平靜

每當蟑螂出遠門，所有的來電全由阿諾轉接，工作上的、登山的、關心的、打錯的…，應接不暇。

「我們的冷氣又跳電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是裝潢的設計師，你們的現場施工人員在哪裡？」

「這星期有空參加社大的活動嗎？」

「壓縮機要送到哪裡簽收？」

「開路的進度如何？什麼時候下山？」

「我們的水管漏水，可以請師傅馬上來修嗎？」

「我要走『南一段』，替代步道好了嗎？」

「蟑螂什麼時候下山？這周六的「南搜」要上課。」

「怎麼還沒收到你們的估價單？」

「蟑螂穿的衣服尺寸是M？還是L？」

「職訓局的課程，要選擇台中場、台北場？或是高雄場？」

「無線電連絡不上，蟑螂有沒和家裡聯絡？」

「老師，約什麼時候見面討論課程？」

「媽咪，繳費的時限超過了，怎麼還沒匯款？」

「喂！阿珠，你怎麼還沒來？…..對不起，打錯了！」

一通接著一通，很難靜下來寫些東西。就連在戶外寫生，同樣得應付這些電話，還得處理麻雀滴落在寫生簿上的「排遺」。 

因為高雄縣石山林道損毀嚴重，連連發生山難，蟑螂和幾位志工在三月初曾花了幾天時間踏査替代步道，但是，只完成定位、時間不足以開闢步道和設置路標，也就是，任務沒有完成。眼看著【歐都納登百岳慶百歲】的活動即將展開，山難協會下達指令，無論如何一定要將替代步道開闢完成。可是，每個人都得上班或工作，要上山個四、五天不容易啊！再加上山難協會和林務局、消防署等單位的協調或公文程序未定，無法確知出門的日期，每天都處在「時間延後、靜待消息、隨時待命」的緊張狀態。 

總算確定了入山的日期3月21日 ，總算找到了願意支援的志工：蟑螂、總教練陳良一、台南的林宗妙、台北的周業鎮共四位，但是無法確知何時可以完成任務、哪一天下山，工作的、關心的電話不斷，謝謝朋友們。

阿諾並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只是，每當欣賞教堂的「素、淨」的外牆，總會讓心情比較平靜，避免不了這些轉接的電話，阿諾不想錯過任何一通電話，錯過蟑螂回報平安的消息，於是選擇到台南神學院寫生。

新樓幼稚園和宿舍區之間有一處建築遺址，被周圍茂密的大樹環繞，很容易被忽略掉，據說，這是台南神學院第一任院長巴克禮牧師的故居，現在只剩下一小處類似前庭的遺址。

神學院藍灰色的外牆，給人一種「始終如一」的安定感，亦如每次走進神學院，會感染安祥、平靜的氣氛「始終如一」。

禮拜堂的尾端的建築外型，有高塔、半圓形、矩形等，變化的天際線吸引我將它入畫。悠揚的管風琴樂聲，則吸引我繞到禮拜堂前面，它的玫瑰窗有種樸實的美，只可惜因為新樓醫院的建築挨得太近，前面的腹地過小，失去好好欣賞玫瑰窗的空間。步入禮拜堂，尾端半圓形的建築物實際是禮堂的講台，光線穿透拱形的彩繪玻璃窗灑進禮拜堂，好美。

 

以上是在蟑螂山上開路的期間，阿諾在神學院寫生的感觸。蟑螂在3月25日星期五 的深夜回家，四位志工、花了五天，總算達成開路的任務。但是，回到家卻一夜沒睡，為了整理踏査的部分紀錄，26、27兩 天要去南搜上課，得儘早向協會報告石山林道替代步道的踏査結果。

 

「不是才回來嗎？又上山啦！」阿諾又接到找蟑螂的電話。

「幸好有妳。換成別的老婆，沒有人可以忍受這樣的老公的！」

對不起，蟑螂又出遠門了。為著，建國百年【歐都納登百岳慶百歲】活動，蟑螂正帶領隊伍走「南一段」，幾天後，將會帶著隊伍由藤枝下山，「驗收」石山林道替代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