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玉山圓峰群
(一)時間:97年8月10日- 8月15日
(二)心情點滴:
避開國中暑假課業輔導課與高中新生銜接課,八月份只剩一周可以安排登山計劃;玉山是全台最熱門的高山路線,被退件五次、在出發前一周獲准入園許可。在申請國家公園入園許可期間,媽咪可沒因為被退件或連續的颱風就放棄對我們的魔鬼體能訓練,只要天氣許可,必須每日跑步20圈或者游泳2500公尺 ,即使颱風天或下雨也不得鬆懈,來回爬公寓樓梯20趟加上跳繩1000下,無論我們如何哀求或耍賴,媽咪都不心軟,讓我們恨得咬牙切齒,真希望再來一場颱風取消登山計劃。
D0:台南—鹿林山—上東埔停車場
8月10日中午時刻看過塔塔加遊客中心的解說影片,爸爸帶領我們繞行鹿林山與麟趾山步道,進行高地適應;下午一點開始下起大雨,步道積水淹沒腳踝,整個山區步道只剩我們一家人在淋雨涉水走路,爸爸堅持總步行距離超過十公里才能回停車場休息,為什麼平日隨和的老爸遇到登山的事就變得機車難溝通。
D1:停車場—排雲山莊—往返玉山西峰
為了省下收帳篷的時間早點出發,昨晚五個人擠在車上過夜,早餐過後媽咪分配公糧及飲水,怎麼突然之間背包的體積與重量急速增加。裝備打包完成,媽咪帶領慢跑熱身並要求我們跟著喊口號:『跟著我肥胖的身軀!』我們卻喊:『跟著我苗條的身材!』,媽咪續喊:『抬起妳短短的肉腳!』我們改成:『抬起我修長的美腿!』,媽咪呼:『蟑螂!』我們跟在後面依序而有默契的喊出:『蚊子』、『蒼蠅』、『螞蟻』,不只熱身、連心情都暖和了。
五點十分離開上東埔停車場,萬物俱靜、一隻狗默默的陪走,狗狗好乖、安靜的陪走,遇到斷崖落石區還會走到前面帶路再蹲著等我們通過,家瑋替牠取名Banky、家成叫牠Vangy、家齊喊牠Bangy,三個人為名字爭吵不休,爸爸拍拍狗兒,告訴牠:我們身上沒有好吃的、早點回家吧,狗狗好像聽懂了,在距排雲山莊7K的里程碑離開我們、走回頭了。
一面沿著步道爬升,一面搜尋懸鉤子,這是上天送給登山客最美味的果實,只可惜被猴子吃得所剩無幾。今天的天氣不好,七點多就下起雨,雨勢忽大忽小、下下停停,穿雨衣好熱、不穿又會淋濕,真麻煩。沿途陸續有隊伍下山,大部分是輕裝從排雲下山的,他們說:見你們的重裝就知道你們是走後四峰的。途中與台中頭嵙登山社的伯伯相遇,伯伯驚訝我們長得比媽咪高,不再是八年前在關山摸黑的小小朋友了,無論我們長得多高,永遠都不會忘記伯伯們相助的那一個平安夜;爸爸與伯伯在這兩年分別加入南搜與中搜,談話中一致認為,從事登山活動那麼多年,參加山域救助是回饋高山、為登山界盡一份力的最佳方式,爸爸並邀請伯伯參加今年由南搜承辦的全國山域救難演練活動。
中午十二點走到排雲山莊,山莊內只剩幾位山友在聊天,廚房內兩位伯伯正忙著準備今天的晚餐。四年前也是在大雨中重裝抵達排雲山莊,不同的是,四年前花了11小時走到排雲,疲累不堪又找不到營位,這次只走了7小時,帳篷都不見了、多了一棟新建的救護站。
排雲山莊新建一棟救護站
將入園証交給莊主後,十二點四十五分準備輕裝攻西峰。家成出發前翻閱過資料,知道西峰的步道都是鑽高箭竹林,像劍山沒展望、又臭又長,提出抗議不想攻西峰,爸爸考慮天氣不佳,要求我們穿上兩層雨衣。從救護站旁走入步道,驚訝步道並不像資料所敘的沒展望,經整理過的步道寬廣好走,型態反而類似鹿林山步道,我們邊走邊打哈欠;十四點四十分抵達山神廟,日式的神社形式,廟旁貼著一張說明:有七位山神在此清修…,不知道是哪七位山神?老爸帶領我們將行動糧供奉在廟前,雙手合十向山神請安,保佑我們一家五口在從事戶外活動時平安順利。
十四點五十分與解說牌拍照後,頂著大雨離開沒有三角點的西峰,總覺得西峰沿路的里程碑標示的不正常,是距離錯誤或是里程碑的地點不對?山神似乎接受我們的禱告,天氣漸漸放晴,從西峰的步道可清楚眺望主峰與圓峰的稜線,岩石皺摺、碎石、矮樹林變化萬千,主峰的金屬護欄與圓峰的雨量計被難得的陽光照得反光。十六點返抵排雲山莊,屋裡屋外滿滿的人,莊主招呼大家喝熱茶,嗯、甜甜的洛神花茶,比老爸煮的好喝。
玉山西鋒沒有三角點,只有解說牌
十七點二十分山莊其他的隊伍在戶外餐桌享用廚房的料理,我們則坐在山莊旁的營地上用餐,老媽這次調理的紅麴五花肉味道超讚!老爸忙著與台南的香腸族通訊報平安。
D2:排雲山莊—圓峰山屋-玉山南峰-東小南山—南峰營地
輕裝攻主峰看日出的隊伍在凌晨兩點起床整裝,我們則在四點前被媽咪喚起收裝備,從排雲遠眺嘉義平原的夜景。五點十五分離開排雲,家齊、家瑋固定在登山的第二天出現輕微高山症,爸媽耐心的指引與鼓勵,慢慢調整步伐與呼吸,漸漸戰勝高山症、展現活力,通過圓峰雨量計,媽咪拿出姑婆特別贈送的豬肉乾獎賞我們,好好吃喔!揮別高山症後,心情與食慾特別佳。
七點四十分抵達圓峰山屋,正準備離開的巡山員告訴我們,山屋內剩兩位外國人,家成開門進入:『Hi. It’s cold outside.』開啟與外國人的對話,媽咪將豬肉乾與外國朋友分享,閒談知道他們準備今天攻主峰,詢問媽咪水池的水是否不用煮、可生飲,以及今晚是否宿山屋等相關問題,真佩服媽咪聽得懂他們的英文,家成通過初級英檢仍然不太敢使用英文交談。
圓峰山屋藏匿許多老鼠
八點十分向外國朋友道別,頂著寒風往三叉峰稜線推進;四年前在圓峰半山腰紮營,欣賞這一片鋸齒狀的山壁好似一排城牆,今天要突破這一道屏障、進入城堡一窺後四峰的面目。九點站上稜線望見南峰山頂有人,爸爸一一介紹南二段、南一段的山頭,說明曾經從老遠的南橫天池翻越玉穗、安東昆山到玉山的高雄市登山會會師活動,指出今後三天準備要攻的目標,天啊,好遠好長的路啊!
突破這一道屏障,一窺後四峰的真面目
站上稜線,看見今後三天要攻的目標
繞過閉鎖曲線峰、踏著碎石坡、橫切岩壁,十點在南峰、鹿山、東小南山的三叉路遇到由台南麻豆來的一家三口,剛攻完南峰準備前往東小南山;伯伯說,兒子以前參加學校的登山社,認為登山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活動,兒子畢業後帶著伯伯及伯母登山,才知道登山的魅力,羨慕我們一家五口能這麼年輕就全家一起從事登山活動,對於遙遠的鹿山、他們不敢嘗試。
繞過閉鎖曲線峰
南峰.鹿山.東小南山的三叉路
和台南麻豆一家人閒聊後,花了半小時輕裝來回玉山南峰,南峰的岩壁陡直、各式路標紊亂,不小心就走錯路,難怪今年六月有人在南峰發生意外、墜崖身亡。
由三叉路輕裝攻上南峰
十一點背起重裝往鹿山的方向下切,在香青樹叢中繞行、好像迷宮,邊走邊搜尋路標,還要擺脫樹叢對大背包的煩人糾纏;爸爸擔心鹿山落差大、會影響回程的時間,所以儘量往鹿山的方向推進找尋適當的營地,只是香青樹叢迷宮形成重重障礙,重裝前進不易,終於在距離鹿山約3.1k的地方找到一處寬廣的營地,營地旁一棵香青白木造型怪異,四周樹叢成了動物的秘密基地。
營地旁有一株造型詭異的香青白木
大休息過後,十三點三十分開始輕裝往返東小南山,穿梭在冷杉與香青林間,全賴前人留下的路標辨識路徑、否則容易迷路,經過水源地、漸漸向上爬升,愈接近稜線的香青樹型愈是千奇百怪,有的像八爪魚、有的似麒麟,附近還有許多平坦的營地。十四點三十分登上東小南山,望見南峰下我們的營帳;十五點三十分返回營地,我們在秘密基地探險,爸爸睡午覺、媽咪寫日誌,今天的天氣很好,又有很多時間在營地玩耍,希望明後天亦是如此。晚餐後爸爸煮了許多洛神花茶,準備明天飲用,家瑋可能貪心喝多了,夜晚肚子痛、外出上廁所,月光下那株香青白木顯得詭異,加上水鹿尖銳的叫聲,家瑋嚇得爬回帳篷。
於東小南山登頂成功
D3:南峰營地-鹿山-南峰營地—圓峰山屋
雖然鬧鐘貪睡,媽咪的生理時鐘可比鬧鐘準時又大聲,想賴床都不行。五點十分頂著頭燈向久聞其名的鹿山出發,爸爸解說鹿山的絕對落差約 六百公尺 ,若加上途中上坡下坡、超過一千,每登上一處山頭,就看到下方處的另一個山頭以及深不見底的鞍部,我們知道鹿山真正的山頭並不在視線內,經過多次的失望,我們不再相信老爸的『快到了』哄騙,除了撥開雜亂的樹枝、硬著頭皮繼續下坡,沒有別的選擇。
只有硬著頭皮繼續向下切
八點十分登上鹿山,家齊用力喊出:『登頂成功!』,對於這座山只有一個『爛』字發洩心中的無奈;家成抱怨:既然重測後的高度未達 三千公尺 ,乾脆將它排除在百岳之外;家瑋放馬後炮說:寧願走十趟馬比杉山,也不願意走鹿山;奇怪老爸怎能應朋友相邀來走五趟,是頭殼壞了嗎?別再囉嗦了,抬頭看看天際的山頭,回程才是最大的考驗呢!
由家齊代表喊出登頂成功
用一個爛字發洩對於鹿山的無奈
從鹿山回程是一大考驗
天氣好得過頭了,媽咪出現中暑症狀:嘔吐、腹痛、流冷汗,爸爸只好放慢腳步,家齊幫忙背小背包、家成替媽咪扛相機,花了大半個小時才走一段短短的上坡路。爸爸讓媽咪優先享用洛神花茶,小憩後漸漸恢復體力,媽咪就開始搞笑;家成疑問一隻手保護相機、另一手拿肉乾,怎麼撥開樹枝走路?媽咪回答:『用頭啊!』一面表演機械舞扭動頭與肩膀,加上肚皮舞的動作扭動身體,滑稽極了!老爸背對我們、蹲著整理裝備沒看見表演,家瑋於是唱起:『對面的男孩看過來,看過來,這裡的表演很精采….』家成說:『爸爸不是男孩啦!』家瑋改唱:『對面的老人看過來….』逗大家笑得流鼻涕!
對面的老人看過來...
家瑋的歌曲逗得大家流鼻涕
可能因為鹿山遙遠、走的人少,樹叢長得高密、影響走路,勇猛的爸爸在前頭砍除突出的二葉松與刺柏樹枝,家齊和家瑋跟在後方清除砍下的樹枝,讓步道好走,家成整理樹上的路標,使之明顯易見。由於邊走邊砍樹、清步道,比較費力,大伙頻頻放屁,爸爸噗的一聲、我們後頭跟著叭的一長串,好像交響樂,媽咪要求防毒面具。
大伙頻頻放屁
回程的連續上坡真是考驗意志力與體力,家瑋略有領悟的說:『原來最高的山不一定是最難爬的山。』媽咪語帶玄機的附和:『是的,最矮的山不見得是最輕鬆的,不要小看任何一座山。』意有所指的再次強調:『絕對不要小看矮的人!』媽咪發出家裡最矮的人的怒吼!
爸爸感慨道:『爬山很累,像我們全家人一起出來爬鹿山的恐怕很少。』家成與家齊忿忿不平,我們一起登山,但是大家卻都將焦點專注於最小年紀家瑋的紀錄,非常不公平!媽咪安撫:無論年紀大小、無論百岳紀錄多寡,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單獨完成每一趟旅程、獨自享有這些紀錄,沒有爸爸的帶領和裝備,我們一個紀錄也沒有;過了這一秒鐘,誰都沒有能力重返前一秒的時空重拍一張完全相同的照片,不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歷程,最珍貴的是我們一家五口共同的經歷,『我們的足跡』是屬於我們全家人的。
家成忿忿不平
下午一點返回營地,拆帳篷、收裝備、作大休息,由於天氣好,大家的飲水量也大增,行動水只剩下600cc,十四點將重裝背往東小南山的水源地取水,再向上爬升到三叉路;天空飄起細雨,穿上雨衣再度橫切南峰岩壁、踏過碎石坡、繞行閉鎖曲線峰,十六點三十分正式進住圓峰山屋。山屋內只有兩位新竹園區登山社的嚮導,一位是林阿姨,另一位自稱只對辣妹有興趣的怪叔叔,準備明天攻鹿山及東小南山,因此,相約明早三點半起床、四點半一起出發。十七點雨勢增大,幸好我們已經到達山屋,這趟行程的運氣很好,目前為此還沒將裝備淋濕。
橫切南峰下岩壁
準備繞行閉鎖曲線峰
D4:圓峰山屋—往返南玉山-圓峰山屋
爸爸擔心來回南玉山11公里 的路程會摸黑或遇上午後雷陣雨,所以四點四十分隨著阿姨叔叔頂著頭燈離開山屋,在叉路與他們分手。翻越稜線,天啊,下方的路簡直是地獄嘛!連續又陡直的岩壁與碎石,恐怖又無止盡的下坡,我們一定要今天攻南玉山嗎?可以下次再來嗎?
踏過碎石坡
南玉山的裸岩石壁像地獄
六點下抵三叉峰的叉路,褪去雨衣雨褲、喘口氣後繼續向下方橫切,通過營地與三處水源,在第三處水源取水供路上飲用,七點半通過距南玉山3k的里程碑,這2.5公里 竟然走了2.5小時。但是從3k里程碑開始,好像從地獄回到天堂,走在矮箭竹草原坡的速度可就增加許多,只花100分鐘、於九點十分登上南玉山,完成本次登山的最後目標,我們的百岳紀錄累計55座。爸爸在山頭使用手機向朋友報平安,並與台南的香腸族試訊號,於九點四十分離開山頂。
在第三處水源取水
草原波是天堂
南玉山是本次行程的最終目標
回程時心情輕鬆許多,家成對領頭的媽咪建議,在這麼平坦又美麗的矮箭竹步道上行走,步伐應該優雅一點,別像趕赴戰場的阿兵哥嘛;媽咪於是將登山杖握成權杖,模擬選美會上獲得冠軍的世界小姐,一面揮手答禮一面走台步,還不停歇斯底里的喜極而泣:『Oh! I can’t belive it. 』真是三八的可以了。
媽咪很三八
雖然是上坡,回程的速度比預期的快:十點四十分返抵小南山西側登山口,十二點十分通過第三水源、取水 四公升 作為明天的行動飲水,十二點五十分切回往三叉峰的叉路,再向上爬升到越嶺點就可以看見圓峰了。我們完全輕裝走得輕鬆,家齊甚至沿途喊價叫賣衛生紙,邊走邊玩不知道累;但是,爸爸為了預防所有緊急狀況,背負了全家人的外套、雨衣褲、飲水、外帳、爐具和食物、通訊設備,埋頭爬坡十分吃力,感謝辛苦的爸爸。
爸爸埋頭爬坡十分吃力
十四點回到山屋,三位伯伯在休息,兩位是望鄉原住民、一位是台北的漢青伯伯,他們是配合地質研究的人員到玉山山區工作12天;相談之下,漢青伯伯與爸爸是台南市公園國小的校友,因為喜歡爬山,所以選擇與登山相關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樂在其中。下午兩點半林阿姨與怪叔叔從鹿山回來,桃園六人隊伍陸續進住山屋,若再加上地質研究的兩位人員及小胖嚮導伯伯,哇!今晚山屋可熱鬧了。
爸爸見我們今天南玉山的表現超乎預期,竟然興起瘋狂的想法,明天準備帶我們走圓峰稜線上玉山主峰,小胖伯伯與漢青伯伯建議續走玉山東峰,怪叔叔附和道:順便撿兩顆百岳不錯啊!哇哩勒,各位叔叔伯伯們,老爸已經夠瘋狂了,您們怎麼還加油添醋啊!多少曾經閱讀或聽過玉山東峰險峻聞名的岩壁以及一些意外事件,我們還在青春年華,不想那麼早折損生命啊,而且我們走得死去活來,怎麼講的那麼輕鬆,用『撿』百岳這個動詞。老爸啊老爸,別異想天開了,我們要回家寫暑假作業啦!
D5:圓峰山屋—玉山東峰—玉山主峰—排雲山莊—上東埔
四點半桃園的隊伍出發攻鹿山,我們整裝後在山屋外熱身,小胖伯伯一面解說星座的分布與方位,加上昨晚在山屋耳聞的地質概念、2000年千禧中央山脈大縱走、非傳統的探勘路線,我們學習到許多新的知識,見識到其他登山隊伍的裝備與伙食,目睹漢青伯伯與小胖伯伯兩位大縱走勇士的丰采,聽聽阿姨叔叔說的笑話,原來住山屋挺有趣的,除了亂跑的老鼠和重量級的打鼾聲。
五點十分向大家道別重裝離開山屋,我們一臉無助,真的要走稜線、攻東峰嗎?媽咪進行心理喊話:爸爸是有點瘋狂,一般的登山社團絕對不會走圓峰到主峰的稜線,因為它有點困難度;不和別人比,和我們自己比,我們的確已經完成這次的目標了,進一步挑戰自己的勇氣與技巧,我們一直都信任爸爸會作出對我們最有利的決策。
抵圓峰稜線遇到高雄的重裝隊伍,準備進住山屋後攻南玉山,有位伯伯問我們:『妹妹妳喜歡爬山嗎?下次還要不要來?』家瑋搖搖頭,伯伯接著說:『阿伯下次也不想再來了,好累喔!』『那你現在就和我們一起下山嘛!』伯伯揮揮手繼續向前走。這大概就是漢青伯伯曾談到的『登山者的矛盾』吧:每次都說下次不要再爬山,卻還是喜歡上山;怪叔叔也說過:只要認為值得,一座山不限只爬一次,爬過還可以再爬。我們繼續沿稜線向北方前進、迎接日出,林阿姨與怪叔叔漸漸接近稜線,要和我們一同嘗試走稜線上主峰。愈往北、稜線岩壁的皺褶愈明顯,路徑愈陡峭,幸好管理處設置鐵鏈,引導我們有驚無險的順利抵達主峰與東峰的叉路。
在圓峰稜線迎接日出
由圓峰走稜線登玉山
進一步挑戰自己的勇氣與技巧
和林阿姨、怪叔叔交換連絡地址後依依不捨說再見,七點正輕裝往東峰前進,戰戰兢兢通過鳳尾岩、八點十分下切到最低鞍部,進行體能的最後補給,準備挑戰連續的岩壁上坡。媽咪重複叮嚀:要對自己有信心,在有把握的原則下,一次只能移動一隻手或一隻腳,我們不求快只求穩,加油!由家齊領頭順著鐵鏈向上攀爬,平常膽識過人的家齊看向腳下的踏點也顯得緊張,更別說年紀漸大又有懼高症的媽咪了。
輕裝往東峰
通過鳳尾岩
在最低鞍進行最後補給
八點四十分從東峰的背陽面攀上山頂,有一種離開黑暗、迎向光明的重生感覺,沒有三角點也沒有標示牌,遙望主峰頂沒有人,更有一種唯我獨尊的優越感,我們成功了!這是本次行程的意外收穫。九點離開東峰山頂,媽咪再次叮嚀:下坡比上坡困難,絕對不可掉以輕心。由爸爸率先攀下,指引我們一步步向下移動,氣氛好緊張、大家都不敢說話,更別提拍照了,一直回到最低鞍總算鬆了一口氣,媽咪與我們一一擊掌慶賀,稱讚我們的勇氣與膽識,媽咪承認她可是嚇得皮皮挫。
攀爬岩壁不求快只求穩
從背陽面攀上東峰頂迎向光明
玉山東峰是我們的意外收穫
回到叉路將重裝扛向主峰,十點半我們第二度站上台灣最高峰,一位屏東商專的 林 老師登頂,互相幫忙拍照, 林 老師懷疑:『怎麼有小朋友願意和爸媽出門爬山,是不是爸媽用金錢或其他物質誘惑?』聽到這句話突然驚醒:『對喔!為什麼爸媽沒給我們物質獎勵?』 林 老師立刻教誨:『妳們爸媽做得對!妳們會有不同於別人的童年回憶。』十一點離開主峰正式下山,玉山群峰之中只欠北峰沒有我們的足跡,經過北峰叉路拍照,約定下次要從八通關上北峰。
謝謝老爸瘋狂的決定
約定下一次要從八通關上玉山北峰
沿之字路向下繞行,慶幸老爸的瘋狂決定走稜線,否則由這之字路登主峰還真是累人呢;十二點十分返回排雲山莊,一隊40人的韓國隊伍正在用餐,試著背家瑋的重裝,媽咪用英文向他解說:食物和水都吃完了,背包不會重的啦!韓國人繼續問:『Where are you from?』媽咪大聲回答:『We came from Taiwan, Taiwan Tainan. Welcome to Taiwan!』在紐西蘭自助旅行時被西方人誤認為日本人,在台灣爬山也被東方人懷疑是否為台灣人嗎?我們是少了台灣人的哪一種味道?作完最後巡禮,十二點半離開排雲,陸續遇到上山的隊伍,認出我們是『蟑螂家族』,要求和我們三姐妹合照,電腦的傳播力量不小喔。
我們是蟑螂家族,由左至右:小強1號.3號.2號
十四點十分在西峰觀景台避雨並作休息,雨勢忽大忽小,和上山的情況一樣;十六點三十分雨勢增大,我們在塔塔加鞍部趕緊穿上雨衣雨褲,真是的,在山上五天沒將裝備淋濕,卻在最後這一小時破功、淋成落湯雞。
回家驗傷、瘀青破皮、腰酸背痛,攬鏡一照、驚悚嚇人,臉頰以下曬傷,尤其媽咪傷得最嚴重,嘴唇又黑又腫、還流血,像極了曬乾的奇異果,正值農曆七月,難怪那位怪叔叔不肯接受我們這位『辣媽』的邀請,在圓峰山屋共進晚餐。